俞敏洪对话Minerva大学首届学生,都说了些啥?
今日,在GMIC大会上,新东方董事长俞敏洪对话Minerva大学学生李一格,讨论互联网对传统教学方式的改变。多知网对主要内容进行了摘录。
以下为对话内容:
长城会联合创始人薄益群:既然是移动互联网大会,我想听听俞老师关于移动互联网与新东方之间关系的最新的思考。
俞敏洪:整个世界的教育会因为整个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到来带来两个成果。
第一个成果,教育的普遍性问题得到解决,即使现在你在三区,其实你只要愿意学习,也可以收到哈佛大学教授的课程体系,从网易最开始的公开课开始,到现在的MOOC课程当中接近一万多门课了。
第二个成果,教育的效率会得到提升,因为互联网时代通过大数据和云计算,可以使我们对所有的学生进行个性化的分析,并且给他提供个性化的辅导方案。
薄益群:互联网教育方面有哪些具体的垂直领域?您对这些年轻的创业者有什么具体的建议呢?
俞敏洪:移动互联教育所带来的改变,是对于每一个教育领域的改变。你很难说是哪一个垂直领域,每一个垂直领域都在发展,而且每一个垂直领域不止一个垂直应用。
除了大的平台咱们不说以外,C2C的平台,B2C的把教师机构和学生嫁接来的平台,还有学生和学生之间的,老师之间嫁接的平台。
以0到6岁为例,有的是做的把幼儿园的老师和家长、和孩子连接起来,有的专门为幼儿园的老师提供教学工具和教学内容的,有的是专门来对家长在家里如何对孩子进行家庭教育和对孩子进行成长的教育相关的垂直领域。
教育的多样性的特点导致了不管是在地面教育领域,还是在移动教育领域都呈现着分散性的特征、碎片化的特征,我们很难想象有这样的一个教育活动是能够把从幼儿教育一直到大学教育的,全部的几十年的横向教育联系起来的。
更何况现在教育的发展方向实际上是将线上和线下的结合。我个人感觉线上和线下总加才能完成教育的体系,而所有的体系只能体现一个特征,就是加强两方面的东西:一是学习的效率的问题,二是沟通的效率问题。
薄益群:BAT也都开始做教育了,BAT的创始人也都是您的朋友,我不知道是不是您说的原话,无论是百度、腾讯还是阿里,他们做教育之前都没有和您打招呼,直接就切入了您的新东方的领域。
俞敏洪:那是开玩笑的说法,其实不管是BAT的哪个老总,都跟我专门交流过这三个巨头怎么进入教育的问题。
现在淘宝教育、腾讯教育和百度教育其实也做得风生水起,但是你会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他们这三个教育做得风生水起的同时,其实没有影响到别的教育系统的同步发展。
比如说在这三个大的系统之外,他们其实身边有最多的人流,最多的信息,包括百度用的中小学的学习系统,其实每天都有上千万的人在上面玩。但是它依然没有阻挡一些垂直性的专注的小型的线上教育机构的发展,而且也没有影响到地面的教育机构的发展。
很有意思的是,在这么多线上教育公司的同时,新东方每年的招生人数还在增加,新东方依然还在开设地面的教学点,而且常常一个教学点一开,当天就能收到一百万、二百万的现金。
我后来分析这样的现象,教育有一点点像视频网站和电影院的关系,尽管视频网站这么发达,每个人都能在上面看到任何你想看的电影,但是当电影出现在电影院的时候,大家还是会到电影院去看。
原因是什么呢?因为在电影院看带有体验特征,这也是当初十年前王健林决定做万达院线的时候的观点。当时我记得特别清楚,我们一帮企业家在争论,到底要不要去看万达的院线,很多人说不要看了,未来家庭影院的效果能达到院线的效果,他说了一句话,他说你能想象一对年轻人在家里看电影父母也坐在后面看电影的场景吗?一对谈恋爱的年轻人把电影院变成一种体验是很正常的。
教育某种意义上是效率+效果+体验的一个效果,一会儿上来的Minerva大学,这种新型大学一定有非常好的发展空间,这种发展空间也没法替代哈佛大学、耶鲁大学校园教育所带来的体验特征,只不过是不同的体验。
俞敏洪:要改造所有人的思想,一个世界的改变是人的观念的改变,观念不改变现实是不可能改变的。对于我来说,要改造整个校园的思想可能就得花好几年的时间。
薄益群:Minerva是美国的一所学校,堪称是特立独行的学校,我们在做今年大会教育日程的时候很偶然发现了这个学校,并且其中在说届学生当中有中国留学生,我们很高兴也把她请来了。你跟我们大家简单介绍一下Minerva大学,为什么进到这么一所特殊的大学,经过一年的学习给你带来了什么?
李一格:Minerva成立在2012年,2014年招入了首批学生总共28个人,来自14个国家,它的几个核心的概念,希望用技术和网络能够创造一个在线的课程平台,所以我们40%的时间上课是利用这个平台。另外它有一个重新我们叫做重新发明的课程体系,比如说对于思维习惯的培养,第二点比如我们四年还会去七个国家和城市,他们希望学生能够有全球的体验,能够更多地去看更多向外走,也是一个自己探索的过程,大概是这样。
俞敏洪:我很喜欢这样的大学的设置模式,尽管我知道现实中间其实会遇到很多的困难,因为比如说到每个城市以后学生多了以后,比如现在只有几十个学生还可以,到几百个、上千个学生的时候校园问题怎么解决,这一定是面对Minerva的一个挑战,但是即使这样我也是非常赞赏这样的模式,其实对于一个学生来说,在上大学的四年过程中间,他了解世界的过程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但是在固定的大学校园里,你要想了解全世界其实是非常有难度的,比如最多是寒暑假自己去旅行啊什么的,每一个学期在一个国家深入下去,通过互联网的设计,教授也不用说每个教授都跟到那个地方去,学校的成本就会相应降低。但是又能跟教授进行交流和沟通,我觉得在教育方面就已经达到了一个比一般的固定大学的校园更好的一种境界。
薄益群:我觉得比较有意思,跟您刚才举的澳大利亚的学校完全是两个极端。
俞敏洪:所以我说教育的特点是培养完整的人,至于说用什么方式其实是多样化的,完全可以选择。我刚才说澳大利亚那个中小学的目的是其实并不是把孩子封闭在世界之外,它教授的知识也是跟世界密切相关的,他希望培养孩子们的坚毅能力、专注能力、克服困难的能力和在一个团队中间互相合作的能力,这些能力它培养的非常非常成功,那个学校出来的学生确实很能干,并且依然是这么一个完整的人,我觉得这就是Minerva大学的宗旨,一点都不矛盾的。
薄益群:刚才一格介绍Minerva大学的时候提到两个关键点,一个是去各个地方游学,我在网上看到的一个专业术语叫浸泡式教学,还有一个是所有的课程都是在网络上实现。
李一格:对,没错。
薄益群:我们也拿到了一个视频的宣传片,让大家现场体验一下所谓的Minerva的全网络式的教学,请帮忙播放一下。
李一格:实际这个就是我们平常上课用的一个平台,我觉得有几点挺有意思的,一个是像俞老师说的形式不太重要,关键是你学什么东西,在这个平台上第一个把效率增加了,我们可以快速地分成小组,你不用在一个教室里到处跑,我们可以进行辩论,会有及时投票的系统,它会整堂课记录,学生可以给自己进行反馈总结,老师也会及时地互动,这个大概就是我们平台的情况。
俞敏洪:平时你们跟教授有见面的机会吗?
李一格:我们教室是28个人,我们教授在旧金山,我们大概每个月见一两次吧。
俞敏洪:同学之间的见面呢?
李一格:我们就住在一起。
俞敏洪:这种系统中间通过互联网学习的方式,本身是提高学生效率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实际上平时同学之间见面的互相交流也还是有很多的机会的,对不对?
李一格:实际有些时候我一开始选择Minerva之前也会说这样上课的形式会不会减少人与人之间交流的方式,更加亲密化。后来我发现每个同学实际更加凝聚了,我们生活在一起,也有时候一起去探索城市。
俞敏洪:假如说推到极端,所有一个班20多个同学分布在世界各地,根本见不到面,还是这种教室的上课方式,你还会接受这样的大学吗?
李一格:我觉得就少了O2O里面一个重要的O,没有让我沉浸在一个有归属感的地方生活,我觉得我还是不会的。
俞敏洪:你现在在那儿上了一年学了,你现在的选择是对的还是不对的?有没有一点后悔,为什么当初不去哈佛、耶鲁这样的大学?
薄益群:她看上去挺开心的。
李一格:俞老师挺能理解我感觉在我做这个决定之前有一种使命感,我四中是高中毕业于一个创新实验班,我初中也是再一个创实验班,我觉得自己不只是一个教育的接受者,也想做一点改变者或者思考者,所以来Minerva对我来说是一种使命。另外我觉得是一种大的趋势,不管前面的道路会怎么样有一点小的坎坷,我觉得我都不会后悔。
俞敏洪:你接下来会去哪些国家?
李一格:第二年是去柏林和阿根廷,第三年是去印度、韩国。
俞敏洪:为什么不到中国来呢?
李一格:他们非常希望来中国,上海、北京、香港,因为有政策的问题,还有语言的问题,招收了全世界各国的学生,还没有考虑。
俞敏洪:你认为他们以后会选择中国吗?
李一格:我觉得一定会,我上周回来之前,我跟我的院长聊,他希望把我们的课程翻译成不同的语言,甚至以后能够让中国的学生,用他们的母语进行学习。
俞敏洪:所有的教学用英语教是吗?
李一格:对。
俞敏洪:我加紧新东方培训,让所有的学生英语水平再提高一级。
薄益群:你们不需要大学吗?来中国找新东方就有共同语言了。
俞敏洪:今年申请Minerva的学生多吗?
李一格:挺多的,我们全世界各地有一万两千名学生。
俞敏洪:中国有多少?
李一格:已经接到录取通知书的有20到30人。
俞敏洪:我知道录取标准比较高,这些孩子不进Minerva大学依然可以进入世界名牌大学的是吗?
李一格:对。
薄益群:Minerva大学的招生广告告一段落,我在准备工作当中,我看到这边有篇文章,也是一个90后的大学毕业生写的,叫做“绝望的大学生”,综合描述了一下中国的大学生毕业之后的种种困境,比如说专业不是自己喜欢的,毕业了之后感觉自己没有一技之长,不知道自己在社会当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在家是一个温室,到社会之后发现自己种种的困境。其实我第一次接触到一格的时候,包括你上台的表现,满脸都是阳光,非常积极的状态,刚才一格还没有提到Minerva另外一个关健词,就是面向未来,以前我们聊的时候除了浸泡式教育、除了网络教育,你们面向未来这件事情跟大家讲一下。
李一格:我首先给那个同学一个建议,就是从绝望中寻找希望。实际Minerva是这样,它特别在思考未来的人会怎么样生活,比如说我们未来可能科技成为生活当中一个重要的部分、一个工具,人的话可能会用比如说来往到各个国家之间会缩短很长的时间,人之间交流的方式可能会产生很重要的变化,在Minerva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点,包括教授和老师,我们同学之间愿意做位置的尝试,比如说我们学生在每节课之后总结这节课如果用一个新颖的活动会更好,这节课会不会到机器人的实验室做一场挑战赛,会不会更有利于我们学生的学习,我们整个团队都是有非常好奇的心理,非常愿意挑战。
俞敏洪:你刚才说的这个问题,不仅仅是一个学什么大学就能解决的问题,我觉得主要是中国学生产生的问题主要是两方面来的,一方面是父母培养的问题。父母对孩子的要求从小很多家庭只是要求孩子们在各种考试中间得到好的分数,最后去上好的大学。对于这个孩子本身的健全性的培养上,中国的家庭是有非常大的趋势的。在这点上一格的父母本身做得很好,因为她父母本身就是知识分子,并且跟社会接触得也非常地到位。也对孩子从小培养的时候这种安排比较到位,让孩子参加各种各样的活动,要求孩子观察现实中间发生的事情,尊重孩子个人的选择啊。
第二个问题是中国的教育问题,尤其是中国现在的高等教育,中小学咱们就不说了,这个麻烦大家都知道,我有的时候走进中国的大学听课,坦率地说惨不忍听,很多老师还在讲着20年前的理论,最要命的还是过时的思想,不过时的思想有的时候老师也不敢讲,导致中国的高等教育除了极个别的老师以外。大部分情况下跟中国的现实,尤其是跟现在飞速发展的时代完全是脱节的,这些东西脱节了。你用一百个互联网,现在的移动互联网的速度再加一百倍也改变不了中国大学。因为对于一个国家民族的思想的改变来说,它不是互联网能改变的,不是技术能改变的,是人这个地方需要变。不变的话它就不可能变,为什么中国会有改革开放?是因为邓小平的思想跟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思想不同,所以才有了中国的改革开放,就这么简单。
所以我觉得中国大学最主要的还是要把对学生的教育的内容、教育的理念、教育的手段必须要给它改造过来,这样的话才能使中国学生走向社会、走向未来的时候更加接地气。现在实际上中国学生其实明白这一点,所以大量的中国学生其实也不怎么认真上课,但是非常好的是中国学生还要进步心理。我知道中国不少大学生在不喜欢老师上课的同时,自己在做着各种各样的跟现实接触的工作和自己的选择。尽管有些选择也会遭到家长的反对,中国家长反而通情达理了,大部分情况下你觉得自己行就行了吧。所以我觉得还是整个中国教育体系的改革问题。
薄益群:一格的选择也不错,一边在上学,一边参与了一个科技公司的创业。
俞敏洪:这是中国学生应该有的常态,一方面不影响自己的学业,一方面把学到的东西应用到现实当中去,参与到创业公司也好、社会实践活动也好、慈善事业也好,目的只有一个在这个过程中把自己打造成一个完整的人。
薄益群:刚才已经提示我们的时候差不多了,我想请李一格代我提一个问题问俞老师。
李一格:正好我今天早上坐出租车过来,我就跟司机师傅聊俞敏洪老师。
俞敏洪:他知道吗?
李一格:司机师傅说新东方挺火的,很火。我的问题是希望把新东方做到多火?
俞敏洪:在我心目中间不是要把新东方做到多火,从我心中来说,我希望的是新东方能够通过把各种教育手段进行结合,不管是互联网移动互联教育,还是地面教育,如何培养出更加优秀的学生,这是我思考的重点,谢谢。
薄益群:李一格你太聪明了,太会提问题的,最后一个问题新东方有多火,今天的时间确实非常有限,我们就不展开了,今天谈得还是蛮多的,从互联网到传统教育、到移动互联,到邓小平的改革开放,咱们这宽度还是蛮广的,归根到底本质还是教育,无论是互联网也好、谁颠覆谁也好,哪种方法对促进教育的改进有帮助,我们就使用哪种方法。除了咱们今天这场环节之外,与此同时我们还有一个移动教育的专场,在那个专场里还有新东方的高管,李一格还会详细介绍Minerva的创新教育,感兴趣的话观众可以去我们的教育专场。最后祝愿俞老师耿丹学院进一步发展,也希望咱们中国能够出现不仅一个耿丹学院,更多的耿耿丹学院。
俞敏洪:希望中国教育越来越好,谢谢。
薄益群: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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